南联盟黑山共和国位于巴尔干半岛的最西部,濒临亚得里亚海,面积只有1.4万平方公里。一个黑山的古老传说说:上帝创造世界,大功即将告成,却发现袋子里还有很多岩石,于是就把它们全部倒在了一块荒凉的旷野上。这崇山峻岭的旷野就是黑山。
其实,黑山并不仅仅只有高山密林,那里还有清澈见底的湖泊和河流、亚得里亚海的艳阳天。黑山凭借着风光旖旎的亚得里亚海滨一直吸引着无数游客。
不过,我们的第一次黑山之旅却不是去海滨度假,而完全缘自黑山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7月6日,南联盟议会修改宪法,决定原由议会选举联盟总统改为全民直选。联盟政府的这一举动遭到黑山的强烈反对,它表示坚决不接受修宪结果。本来就不稳定的塞黑关系骤然紧张,一时间备受舆论关注。在此情形下,我们决定跑一趟黑山,亲身感受一下黑山人的“独统观”。
“平静”的黑山首府
波德戈里察是黑山的首府。老城在二战中成为了一堆碎石烂瓦。新城是铁托领导的共产党人一手创建的,之后名字改为“铁托格勒”。
早就知道,虽然黑山还是南联盟的一个共和国,但有自己的海关,德国马克成为法定流通货币。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商店里的东西标价全是马克,但南联盟货币第纳尔在买东西、付电话费时也还可以用。当我们问住饭店可不可以用第纳尔结账时,漂亮的黑族小姐收起她那原本灿烂的笑容,称:“那是塞尔维亚的货币,这里是黑山,请付马克。”
在今天的黑山,除了汽车牌照,象征它是南联盟一部分的还有南人民军。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都还比较安静,军车都安详地躺在军营中,但黑山人还是提醒我,这不过是大地震前的平静,“久卡诺维奇的警察和忠于米洛舍维奇的南人民军都在暗地里较劲,各自都加强了戒备”。
真正让人觉得气氛很有些非同寻常的是街上三三两两的警察。这里的警察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警察,另一种属于武装警察,身着迷彩服,武器在手,守卫在一些关键部门附近。目前,主张黑山独立的黑山总统久卡洛维奇手下有2.5万名这种全副武装的警察。
西方在窥测变化
黑山一些人之所以要离开南斯拉夫独立,其理由与斯洛文尼亚和科索沃等完全不同,并非是由于宗教或民族的原因。九十年代初,当各共和国一哄而起纷纷独立时,惟有黑山通过全民公决,自愿选择留在南斯拉夫,在塞尔维亚最孤立的时候同它站在一起。由于此,在西方制裁南斯拉夫时,黑山成了不问青红皂白的牺牲品,和塞尔维亚人在同一口制裁的锅中被人给“烩”了。
在以后的时间里,一部分黑山人发生了动摇。嗅觉灵敏的西方马上捕捉到了这一信息,他们在放松制裁南斯拉夫的问题上不轻易松口,却与黑山签署了一系列协议,向黑山作出了慷慨的许诺,并用投资和“地下经济”支撑起黑山今天所谓的“繁荣”。不少黑山人认为正因为如此,久卡诺维奇意欲带领黑山脱离千百年血肉相连的南斯拉夫。
“独”、“统”较劲
在对普通黑山人的采访中,我们感受到一种并不似媒体渲染的“攻城掠地”的紧张气氛,绝大多数黑山人还不认为已经到了该同南斯拉夫彻底分家的时候。在波德戈里察开着一家鞋店的小老板萨沙是一个坚定的“统一派”,他对黑山现政府的政策颇有微词,“与塞尔维亚人生活在一起很好,我宁愿再遭受制裁,也不愿让人说我们是叛徒。今天我们的政策是在塞尔维亚兄弟的伤口上撒盐!”与萨沙的坚定态度不同,经营灯具的只有二十几岁的德拉干则完全是一副与他真实年龄不相称的世故,“我是100%的黑山族,但‘统一’或‘独立’都与我毫无关系,我最关心的是今天能够赚多少马克。”
对黑山外长布兰科·卢科瓦茨的专访如期进行。外长是一个典型的黑山人。他讲话一板一眼,听起来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不出所料,他向我们证实了黑山对修宪的反对态度是坚决的,而且声称自己和塞尔维亚采用的政策已经完全不同。他声称,黑山坚持西方的价值观;塞尔维亚只需要黑山的海岸线,而不需要黑山的繁荣与富足,“除了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黑山别无他途”。不过他的态度告诉我们,目前黑山政府仍然愿意和南联盟对话,并不想对抗。他说,“如果米洛舍维奇‘激怒’我们的话,黑山将坚决予以回击”。
为了能够更全面了解黑山的政治现实,我们还采访了黑山社人党领导人之一拉布多维奇。我们问:黑山独立的现实性有多大,如果搞全民公决,选民将怎样投票?他说,现在黑山的选民将有一半会选择“统一”,但是黑山是所有黑山人的黑山,如果全民公决的话,生活在塞尔维亚的黑山人也应当参加投票,“那胜负你就很清楚了吧?”我们问,如果黑山独立,是否就意味着内战?他说:“我没有看到其他更好的前途。”
也许是一种巧合,在我们采访黑山外长的当天,南军队总参谋长帕夫科维奇在黑山安德里耶维察地区举行的群众集会上说,南斯拉夫军队将永远和人民站在一起,永远是国家安全和稳定的中流砥柱。有人指出,这是南军方在向黑山暗示:南人民军将不会对黑山独立坐视不管。此时,人们不禁要问,惨烈的、刚刚过去仅一年的科索沃战争还会在黑山重演吗?黑山总统的战略顾问武科维奇也发出警告,如果真的发生武装冲突,“它将是兄弟之间的一场战争”。无论对于南联盟、黑山,还是对于欧洲,这个小共和国的独立运动都将是一场危险的赌博。